2019年4月7日 12 min read 素人父母

到底誰是「素人父母」？

「麻疹保育」KOL湯禎兆及林綸詩簡介

「素人父母」的好朋友，圖片來自教育電視影片（小學三年級常識科《擊退病魔》）

香港出現麻疹個案，Facebook 群組「對素人父母說讚的朋友」又再出現於媒體上，例如《香港01》、《晴報》報導，以及《經濟日報》和《大公報》的專欄文章。

但這些文章都有一個共通點︰沒有指出群組背後由誰管理。

「素人父母」真身

這個群組名稱中的「素人父母」，並非指「沒有經驗的父母」，而是指 Facebook 專頁「素人父母的自然育兒法」（此專頁也是群組管理員之一），背後是作家兼中學教師湯禎兆及樂評人林綸詩，兩人為夫妻關係，皆為群組管理員，自稱「素人父母」。

我寫過不少文章批評「素人父母」（連結見文末），甚至可以說寫到有點悶（因為一直沒有進步），今次主要想介紹他們。

文章太長不想看的話也要看這句︰假如你見到有朋友讚好「素人父母」的 Facebook 專頁，請勸他們盡快取消讚好保平安。

湯禎兆是著名文化人，出版過多本著作，過往多寫日本文化，自2008年起在《文匯報》上撰寫專欄「路地觀察」，2013年開始在專欄上宣揚反疫苗訊息，例如寫過〈邪惡一歲針〉（一及二）一文，標題所指正是近日坊間爭相接種的 MMR 疫苗。

林綸詩除了寫樂評、影評外，近年亦不時撰寫反疫苗文章在《明報》世紀版刊登，表示「明白為何主張不打針的人，面對麻疹爆發而無動於中」、「我根據一個素人母親的常識：打了毒進身體，好處不一定比壞處多」等，亦有接受傳媒訪問，包括《Topick》、《Metropop》、《壹週刊》等，以及親子網站《Shemom》。

荒謬言論恕難盡錄

兩人合著《素人父母：不打針不吃西藥》、《素人父母的自然育兒法》，書中除了反疫苗訊息外，亦推廣各種另類療法。「素人父母」向來支持「民間小偏方」，認為「很多東西，不需要統計去告訴我們」、「一個民間概括的印象，勝過千言萬語」，甚至覺得醫學是「以專業的包裝去打擊父母對孩子健康的直覺」。

他們會引用的資料來源包括以不可靠見稱的《每日郵報》、嚴浩、順勢療法「醫師」黃偉德等等，提倡發燒感冒不用看醫生，只需要泥薑，「孩子發燒時，就會放兩塊在腳底，再穿上襪子」，更提出「發燒會有新技能」的驚人偉論︰

「素人父母」甚至似乎不明白為何要研究病毒，宣稱「把病毒命名其實真的很怪」，以為處理好病徵便行（但又批評「西醫只管病徵」）︰

又說「個人體質其實永遠是關鍵，而非該病名稱」︰

他們因為反疫苗、相信另類療法的傾向，而且不會自我懷疑，以致屢次犯下低級錯誤（詳見文末連結）。就算你對現代醫學抱有懷疑，「素人父母」也只會是你的「豬隊友」。非常不幸的是，兩人仍然繼續宣揚謬論，而且有人相信。

為何他們是「麻疹保育KOL」？

在 Facebook 上看過一些 meme 說，與其稱「素人父母」之流的人為「反疫苗」（anti-vaccine）倒不如叫做「親疾病」（pro-disease），我建議稍為精準一點，可以叫做「親傳染病」。

至於「素人父母」，肯定是「麻疹保育」的KOL，例如他們會用電視劇集片段來告訴你「麻疹不嚴重」︰

誠然袁國勇教授最近也有說麻疹是輕微疾病，但我已解釋了他這段話的脈絡，而且他有強調這不代表我們可以不理。重點在於，麻疹傳播力極強，即使嚴重併發症個案比例輕微，只要足夠多人就總有人中招，加上某些群體特別容易出現併發症，而最重要的是——疫苗可以預防這些事情發生。

「素人父母」又不只一次宣稱麻疹引起的併發症其實不是源於麻疹，例如說「麻疹的主要問題，是不能亂用退燒藥和抗生素，因會引致併發症，孕婦更會生畸胎」及「由於發燒時間長，西醫用大量退燒藥及抗生素抑壓，毒反而往內裡走，引起川崎症、畸胎等問題-這是用藥之過，不是麻疹的問題」。

兩人反對麻疹疫苗，自然傾向淡化麻疹害處，然而以上論調都未足以讓他們配上「麻疹保育KOL」之名，真正令他們當之無愧的，是某次誤解一項研究後興奮為麻疹「平反」的表現︰

這則新聞實際上說的是研究人員改造麻疹病毒，使其特別對癌細胞有毒性，屬於一種病毒療法，而非直接使用普通的麻疹疫苗，也不是說「麻疹有助增加免疫力」。

可惜的是，今次終於到香港出現麻疹爆發，兩位「麻疹保育KOL」又出奇地安靜。（補充︰發表文章後發現他們今天分享了一位中醫師講如何預防麻疹的帖文，該中醫宣稱「麻疹發病原因有二，一為內蘊胎毒，二為外感天行」，而前者指「先天遺傳的一種熱毒」，原來麻疹可以不是麻疹病毒引致的，大開眼界。）

同場加映「素人父母」另一經典︰

湯禎兆及林綸詩都讀過大學，我猜他們英文水平應不至於誤解那段新聞及上面文字的意思，可是仍然犯錯，相信源於其偏見太強，未有看清楚資料便產生自己一套說法（或曰腦補）。而最神奇的是，幾年來我好像沒見過兩人認錯。

特敏福一事的詳情可參考這篇文章︰

重申一次︰假如你見到有朋友讚好「素人父母」的 Facebook 專頁，請勸他們盡快取消讚好保平安。

舊文重溫（aka 炒冷飯）

最後貼一些舊文章，首先是我在2015年3月《明報》星期日生活版批評兩人的文章（連結為修訂版）︰

我四年前就寫過︰

倘若反疫苗運動在香港盛行，以致麻疹及其他本可預防的傳染病在香港爆發，受害者將不僅是那些因家長拒抗疫苗而沒接種的孩子，還有最少四類︰

1. 在疫苗普及前出生而未有接種的成年人，
2. 太年幼而未及接種的嬰兒，
3. 接種疫苗後極少數沒有產生足夠抗體的人，和
4. 因為免疫系統問題未能接種疫苗，只能依靠群體免疫力的兒童。

後果不堪設想，還請各家長三思。

兩人回應後，我也多寫一篇，更詳盡指出他們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