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隨筆︰有時候唔夠數據真係無得講太多結論

上星期寫咗篇〈要判斷死亡跟疫苗的因果關係，必須看整體數據〉，內容非常簡單，我認為只係講疫苗睇數據嘅ABC。奈何見到一啲講法覺得忟，但忟都唔係辦法（清緊browser幾百個tabs仲有其他嘢未寫），快手求其寫下（講到明隨筆呀），無乜組織，請見諒。

先申明一下立場︰我認為政府唔應該喺科興疫苗第三期臨床數據正式刊登喺醫學期刊之前，就決定畀市民接種，就算專家委員會收到啲數據無問題，成個流程令人增加唔信任本身已經係一個問題。

另外我想強調嘅係，如果用錯誤方法得出結論，就算個結論幾啱都好，難保他日唔會有回力鏢打返嚟，有其他人同樣用錯誤方法得到個（你唔想要嘅）錯誤結論。

一定越嚟越多人打完疫苗後死咗

相信一定有讀者發現呢句係廢話︰除非人類可以永生，如果唔係，越嚟越多人打疫苗梗係越嚟越多人死啦。但我想講嘅嘢無咁廢，修正少少︰只要越嚟越多人打疫苗，就一定越嚟越多人喺短時間（睇你想幾短，一星期／三日／一日都得）內死。

但只要再認真諗下，其實呢句都幾廢。香港每日都有人死，如果多咗人打疫苗，咁計返個機率，有人打完疫苗後死咗，都唔係真係咁出奇，問題係點知關唔關疫苗事。

我呢度唔係想話「信政府，唔怕」，只係想講清楚，要知道疫苗有無增加死亡風險，唔可以淨係睇「嘩已經有n個人打完疫苗之後死喇喎」，而係要睇返有個比率無比正常情況下高（當然每個個案都要詳細檢視）。呢種方法亦唔只限於死亡個案，其他症狀一樣適用。

可惜到而家都仲係見到有啲KOL keep住話「已經死咗幾多個人」，可能你特別擔心／唔信任科興疫苗，不過如果因為咁淨係望住打完科興疫苗後死嘅新聞，唔單只無辦法準確判斷科興疫苗值唔值得擔心，仲會推廣咗個錯誤方法，令人用嚟質疑其他疫苗。

溝針研究

港大日前招募市民參加混合式接種疫苗（俗稱溝針）研究，先打BioNTech疫苗再打科興疫苗，然後睇抗體水平。

呢種做法引嚟懷疑，有人認為政府想為推高科興疫苗接種率而推溝針。當然現階段無辦法證實，我都理解點解會有人擔心呢樣嘢，但真係唔使鬧埋個研究本身。

話說英國都有個類似實驗，唔係溝BioNTech同科興，而係溝BioNTech加Oxford-AstraZeneca，所以要話溝針係專登為推科興而諗出嚟，唔算有好強證據支持。

其實今次幾款疫苗用唔同原理，混合使用到底會令免疫系統有咩反應、會唔會加強保護作用，本身科學上都幾值得研究。而從實際層面考慮，如果唔夠疫苗嘅時候，有數據支持溝針仍然有效（即使未必更有效）咁都起碼唔使浪費。

當然就算實驗顯示溝針有效，我自己立場係以目前香港COVID-19疫情嚟睇，打唔打針、溝唔溝針都唔應該強迫。

智利疫情證明科興疫苗無用？

另一個近日經常有人講嘅，係智利接種疫苗比率好高，但確診數字反而上升，其他大規模接種疫苗嘅國家例如英國、美國、以色列等就下降，其中智利主要接種科興疫苗，另外三個國家就用嚟自歐美嘅疫苗。

當然睇返實驗數據，科興疫苗保護率比較低（而且未經peer review上醫學期刊）——保護率數字未必可以咁直接比較（詳情可以睇Vox呢條片，注意條片無講科興）但未有其他證據下都可以參考——問題係，上面呢種比較方法係咪可以證明科興疫苗無用／無乜用呢？我認為有好大限制。唔係話唔應該講，畀香港人參考下其他地方情況都好，特別係用到同一款疫苗嘅地區，但要注意我哋用呢啲資料可以講到幾強嘅結論，講多咗就唔係太好。

我揀咗幾個接種劑量比較多嘅國家去睇（數字嚟自 Our Wold in Data）︰截至3月25日，智利平均每100人就打咗49.19劑疫苗（唔代表有49%人打咗，因為一個人可以打兩劑），對上有以色列（114.43）同阿聯酋（78.16），對落有英國（46.79，數據到24號所以下圖睇唔到）同美國（38.86）。

對比過去七日平均每日確診數字（每百萬人計），截至3月25號智利數字係324.14，阿聯酋係204.70，美國係177.09，以色列係87.19，英國就係81.22。

當然就咁睇單日數字同排名係無意思的（只係畀大家知道下），所以應該要睇埋個走勢。以下圖表全部嚟自 Our World in Data 個 COVID-19 Data Explorer︰

就咁睇，以英美三國接種劑量上升同時，平均每百萬人確診人數的確下跌緊，而智利就仲上升緊。咁係咪代表科興疫苗無效／無乜效呢？我認為無得透過上述比較去得出呢個結論。

注意︰我唔係想講科興疫苗有效，而係想講可能有其他因素導致上述現象，所以未有充分證據去判斷科興疫苗幾有效或幾無效。以下內容唔代表我支持用科興疫苗或者唔支持用其他疫苗。（戴咁大個頭盔，因為我驚好多人唔明。）

簡單嚟講，疫苗無效（或者無乜效）可能係因素之一，但有幾多影響我哋需要考慮埋其他因素，例如接種數字本身都未到理論上產生群體免疫嘅水平，又或者當地防疫政策變化（唔同地方本身醫療系統、防疫政策唔同都有啲難直接比較）。

睇返打BioNTech嘅以色列，確診數字條線其實都有兩個位稍為回升一下，分別喺1月25同2月20號開始，而對返同期每100人接種劑量，就係46.46同83.25（智利到3月25號係49.19）。當然就咁睇個圖我哋唔知呢兩次確診數字回升原因係乜，可能係疫苗無效，可能係關當地政策事，可能係咁唔好彩有個別群組爆發，但重點正正喺呢度︰就咁睇整體疫苗接種劑量同確診數字，其實唔係好夠料去講太多結論。

另外，有報導提到智利早前放寬防疫措施導致更多國內旅行，同埋政府過份樂觀以致可能畀市民「有疫苗就搞得掂」嘅錯誤印象（接種率未夠高時，仍然需要其他措施協助防疫），都可能係智利確診數字不跌反升嘅原因。

重申一次，唔係話「肯定唔關疫苗事」，而係我哋仲需要多少少資料先判斷到有幾關事。

係咪玩語言偽術？

當然我知咁講好容易引起一種質疑︰你講咁多其他因素，咁任何國家都無得比較㗎啦，然後有咩事又可以賴其他原因，係咪只係想不斷話「無直接證據」呢類語言偽術嚟混淆視聽咋？

必須承認，呢種質疑都唔係無道理，事關呢個世界的確有人會透過係咁話「仲需要更多研究」、「唔夠數據」嚟質疑一啲科學界明明有足夠證據同共識嘅議題，例如吸煙致癌、人類行為造成氣候變化等等，詳情可以睇下《販賣懷疑的人》（Merchants of Doubt）呢本書——無錯，我最近睇咗所以順手推介下本書咁解。

賣完廣告返返嚟。當然我都有責任要講下點樣先可以判斷隻疫苗有無效。其實做法一早已經講過，就係要對比返接種組別同無接種組別嘅確診比率，當然都應該對比埋重症率同死亡率——疫苗作用唔只係減少感染，仲有就係等你不幸中咗時都病得無咁重。

例如以色列方面就有相關嘅大型研究，對比打疫苗同無打嘅人（兩組都有近60萬人），打完兩劑後七日起（至實驗完結前）確診數字顯著下跌大約9成。

而無論科興疫苗有用又好，無用／無乜用又好，我哋都應該係用返類似嘅數據同方法去判斷先準確。

如果真係要睇接種率同確診數字，起碼都需要等到接種率到達理論上足夠出現群體免疫嘅地步，再等多一段時間（因為唔係即刻有免疫力），假如到時確診數字都仲係不斷上升，咁話科興疫苗無用就有說服力喇。當然從實際層面去睇咁會太遲，我認為比較合理嘅做法，都係先追蹤同對比打完疫苗後嘅確診比率，如果發現無效就唔應該繼續——其實啲疫苗做實驗時都係咁的。

寫寫下又寫咗一大篇，係咁先。

P.S. 有KOL寫「引用忽然專家許樹昌的說法，智利確診創近10個月新高，肯定不關『科興』的事，是冇食早餐，減低了疫苗威力。」，其實許樹昌無咁講過，參考返相關報導︰「他（指許樹昌）又回應公務員事務局長聶德權指，接種人士不適可能是無食早餐導致，認為打針前食不食早餐是無所謂。」呢點唔係太重要，不過想講返鬧人之前查一查應該唔係好花時間。

（原刊於Medi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