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司機是女司機，男司機是司機
6月13日沙田出現致命車禍，小巴與私家車相撞後翻側，小巴司機死亡。涉案私家車司機被捕，該司機是女性，友人提到在某新聞媒體的Facebook相關帖文下有大量留言針對女性，認為「女人真係唔適合揸車」、「女人車禍多數衰基本操控」等，有人被質疑時說「記憶中好多單都係咁」。
我不清楚香港有沒有司機性別與車禍的研究，但想起xkcd這幅漫畫︰
過往也曾看過以下這張圖片，更清楚說明問題所在︰
我查了一下，圖片應為自2017年12月3日的《新民晚報》，該報網站改版後無法直接看到2017年的新聞，但搜尋一下還是能找到接近的新聞（以下第一條連結的內容提到涉事司機為男子，上面報紙版本中甚至沒有性別資料）︰
查看沙田小巴車禍的相關報導時，不少媒體標題都強調「女司機」，例如︰
- 【沙田奪命車禍】車 cam 片揭涉衝燈 黑色私家車 30 歲女司機自行到警署（立場新聞）
- 車Cam直擊｜大涌橋路綠Van遭涉衝燈私家車撞翻1死7傷 小巴司機遭車身壓頭亡 女司機危駕被捕（蘋果日報）
- 大涌橋路奪命車禍涉危駕女司機准保 另一涉衝燈司機自首（東方日報）
- 沙田車禍女司機涉危駕致他人死亡 獲准保釋須下月報到（香港電台）
- 沙田大涌橋路意外釀1死8傷 33歲女私家車司機被捕（頭條日報）
- 警方調查沙田車禍女私家車司機涉危駕被捕（新城電台）
- 大涌橋路車禍｜女司機賣私家車 載買家試車變撞車 涉危駕被捕（香港01）
- 涉危駕引致他人死亡 沙田致命車禍私家車女司機被拘（文匯報）
- 沙田大涌橋路私家車撞小巴 小巴司機斃命7人傷 私家車女司機被捕（明報）
意外發生在沙田大涌橋路，剛好就在最近——6月4日——同一條路上曾發生另一宗嚴重意外，一架校巴與私家車相撞後剷落單車徑，多人受傷，校巴司機涉危險駕駛被捕。於是我按上述媒體順序找回相關新聞報導的標題︰
- 沙田有校巴與私家車相撞 剷落單車徑 24 人傷包括學童 校巴司機涉危險駕駛被捕（立場新聞）
- 炮彈校巴｜沙田校巴失控鏟落單車徑 25傷包括學童 司機危駕被捕（蘋果日報）
- 車Cam直擊：校巴失事變炮彈飛車 衝入單車徑釀25傷 司機被捕（東方日報）
- 沙田校巴衝落單車徑25人傷 校巴司機涉危駕被捕（香港電台）
- 沙田校巴意外致24人傷 司機涉危駕被捕（頭條日報）
- 沙田校巴意外大部份傷者輕傷（新城電台）
- 沙田校巴車禍│55學童扣安全帶保命 司機疑無遵守路面標誌涉危駕（香港01）
- 校巴撞壆彈飛 衝單車徑25傷 疑違交通標誌直駛 司機涉危駕被捕（明報）
- 校巴淪「炮彈飛車」 23學童受傷（文匯報）
當中並無一篇標題用上「男司機」。
當然我們不應只看標題。例如《立場新聞》小巴車禍最早一篇報導標題只用上「私家車司機被捕」而未有強調性別，內文則提及「33歲的私家車女司機」，相比之下，《立場新聞》的校巴車禍報導未有提及年齡性別。
類似情況亦可見《Now新聞》，小巴車禍報導標題為〈周日沙田致命車禍 私家車司機獲准保釋候查〉，內文提到「肇事33歲白色私家車女司機」及「黑色私家車的30歲女司機」；而校巴車禍報導標題為〈沙田校巴私家車相撞 疑校巴司機無遵守路面交通標誌〉，內文只提及「校巴司機」，無年齡性別資料。
《明報》及《文匯報》則提到校巴司機為「陳姓57歲」，但同樣沒有提及性別。到底這位神秘的校巴司機是甚麼性別？答案在《東方日報》的報導中︰「意外後，校巴姓陳(57歲)男司機受傷一度被困」。
無論性別與車禍是否有關，假如傳媒在報導女性司機出意外時特別強調「女司機」，但在男性司機出意外時則較少如此處理，長久下來便會扭曲我們的記憶和印象，令人高估女司機出意外的比率。
以上只是最近兩宗車禍的報導標題，無法反映傳媒長期的報導手法（例如可能報導兩宗車禍時所得資訊有別），傳媒也不是完全不用「男司機」，我隨便搜尋「男司機被捕」便找到以下報導︰
因此我們需要更多數據才可判斷，希望有人可以更全面研究一下傳媒報導車禍時的性別面向。目前而言，至少希望大家可以不要一見「女司機」三字就憑印象說女司機水平較差、女人不適合駕駛等。
註︰本文標題參考瞇的〈為什麼〉（收錄於其詩集《沒用的東西》）︰
女詩人是女詩人
男詩人是詩人
女畫家是女畫家
男畫家是畫家
女總統是女總統
男總統是總統
女人是女人
男人是人
（原刊於Medium）
